第53章 法经债
始皇三十五年(公元前212年)
咸阳诏狱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,廷尉正蒙疾用铜针挑开犯人的指甲。
案头堆着新制的《秦律疏议》,竹简边缘沾着碎肉——这是昨日腰斩儒生时迸溅的。
他忽然现简上"
弃灰于道者黥"
的条文在油灯下泛着青黑,像极了三日前典当行里那张兽皮契约的色泽。
子夜交更时,蒙疾被竹简割破手指。
血珠滚落处浮现甲骨文路引,引他穿过渭水桥底的漩涡,踏入悬挂二十八盏白骨灯笼的玄色楼阁。
掌柜的青铜傩面裂了道缝,露出半张商鞅的脸:"
廷尉大人要换什么?"
"
咸阳每日百起讼案,刑徒已塞满骊山。
"
蒙疾抓起案上算盘,二十八枚星宿兽骨珠竟自动排列成"
法"
字,"
我要让每条律令都像量天尺般精准无情。
"
傩面人抛出捆霉竹简,正是孝公年间商鞅亲书的《法经》残卷。
蒙疾翻开"
盗律"
篇时,简片突然割破掌心,血水渗入字缝化作契约:"
以善念易法威。
"
右下角夏代龙玺印鉴闪烁间,他想起昨日杖毙的幼童——那孩子不过偷了半块麦饼。
次日廷尉府议事,蒙疾现同僚们瞳孔都泛着铁灰色。
原本争论不休的"
肉刑存废"
议题,此刻竟全数通过严苛修正案。
当他在判决简牍按下印鉴时,惊觉朱砂印泥里掺着人血。
更诡谲的是律令开始具象化。
渭南有农夫因田垄过界被罚,差役挥刀时竟有青铜律文从竹简跃出,化作实体量天尺将农户拦腰截断。
蒙疾查验尸体时,现断骨截面刻着"
侵地者斩"
的微雕秦篆。
半月后蒙疾归家,五岁幼子因打碎陶罐吓得跪地求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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