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萤衣星泪(第2页)
阿蓠伸手触碰最近的一颗,指尖刚沾上液体,水晶突然出蜂鸣般的尖啸,整面洞壁的水晶同时震颤起来。
&0t;谁让你进来的?&0t;冰冷的女声从洞顶传来,阿蓠抬头,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女子倒挂在钟乳石上,长垂落如帘,间别着的萤火虫正幽幽光。
她的裙摆下露出一双赤脚,脚踝上拴着铜铃,却没有半点声响。
&0t;我我的萤衣不光&0t;阿蓠话音未落,女子突然扑下来,指甲划过她的脸颊,剧痛中带着奇异的清凉。
&0t;萤衣不辉,是因为少了星宿的眼泪。
&0t;女子的指尖点在阿蓠眉心,绿光顺着皮肤渗入,&0t;十八年前,我也穿过不光的萤衣,他们说我是灾星,要把我沉塘&0t;
洞顶滴下的水珠打在水晶上,出空灵的回响。
女子娓娓道来,原来每代&0t;无泪新娘&0t;都会被带入溶洞,用自己的血喂养星形水晶。
这些水晶是天上星宿坠落的碎片,需要用新娘的眼泪来唤醒光芒,而所谓&0t;星宿的眼泪&0t;,不过是渔村长老们编造的谎言,真正的光,来自新娘们的血泪。
&0t;看够了么?&0t;阴恻恻的声音从洞口传来,阿蓠转头,看见村长带着几个壮汉举着火把进来,阿箬的萤衣在火光中妖异得刺眼。
&0t;当年你爹就是现了这里,才被海鬼勾了魂。
&0t;村长的脸上爬满阴鸷,&0t;既然你自己送上门,就省了我们的事。
&0t;
阿箬掀开面纱,她的眼角涂着鲜艳的丹蔻,与萤衣的绿光相映成趣:&0t;阿蓠姐姐,你的萤衣该用新鲜的血来染了。
&0t;壮汉们抓住阿蓠的手脚,将她按在水晶墙前,村长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,刀刃上还刻着模糊的星纹。
就在匕刺入皮肤的瞬间,阿蓠眉心的绿光突然爆出强光,所有水晶同时亮起,裂纹里的液体如喷泉般涌出,在洞顶聚成一片璀璨的星空。
倒挂的女子出尖啸,她的身体开始透明,化作万千萤火虫扑向村长等人,铜铃声终于响起,却是死亡的丧钟。
&0t;原来原来眼泪不是用来喂水晶的&0t;阿蓠看着自己的血滴在水晶上,竟开出一朵朵荧光小花,那些被囚禁多年的&0t;无泪新娘&0t;的灵魂,正借着她的血获得自由。
溶洞开始震动,钟乳石纷纷坠落,阿蓠抓起嫁衣往外跑,身后的星光如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村长惊恐的哭喊声。
当第一缕晨光照上海面时,阿蓠回到了渔村。
她的萤衣此刻光芒万丈,每只萤囊都绽放着七彩流光,那是无数冤魂的执念与希望。
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,只见嫁衣上的并蒂莲纹在荧光中缓缓舒展,竟露出隐藏多年的字迹:&0t;萤衣非泪,是星辰的重生。
&0t;
婚礼如期举行,但新郎不再是村长的儿子——他昨夜在溶洞里被落石砸断了腿。
阿蓠穿着自己的萤衣,在萤火虫组成的拱门下走向渔船,船上站着那个总在海边修补渔网的青年,他的眼睛里映着比星光更明亮的东西。
多年后,当阿蓠的女儿也要穿上萤衣时,她带着孩子来到海边的礁石,那里立着一块新碑,上面刻着十八个女子的名字。
退潮时,能看见碑下有无数萤火虫沉睡,它们的翅膀里封存着星光,等待着下一个敢于打破谎言的人。
岭南的雨还在下,但再也没有&0t;无泪新娘&0t;的传说。
每当夜幕降临,海边就会浮现出流动的萤光,那不是星宿的眼泪,而是一群终于获得自由的灵魂,在人间跳起最后的舞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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