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守边(第2页)


    梁九思将药膏抹在穆翊伤口,喉结滚动,“可回到家才现,会种地的都死在了箭阵里,活下来的……只剩杀人的手艺。”
    【甲】
    穆翊在剧痛中抓住梁九思的手腕:“九镇之乱时,你们怎么活下来的?”
    “赫连羽破城那日,我们正在生啖守将的耳朵”
    ,梁九思的笑声惊飞了庙檐寒鸦,“他把我们赶到校场,说‘想活命的,去把怀州城十二座箭楼烧了’。”
    他举起残缺的左手小指,“那夜火光照亮三百里,箭楼里锁着的全是兵奴家眷。”
    哥舒衔月解下耳畔金簪与耳坠,鹰图腾在火光中流转着幽蓝暗纹,这是北奚王庭匠人特有的淬火技艺。
    “拿这个去换粟米。”
    她将金簪拍在梁九思掌心,触到他虎口厚厚的茧子。
    梁九思却将耳坠推回哥舒衔月手中:“姑娘不如留着换马匹,带着你男人离开这,从这里往东三十里有黑市。”
    哥舒衔月尴尬地回应道:“他是……我兄长。”
    “是是是,兄弟误会了,我这妹子啊……”
    穆翊忍着痛连连附和,却在哥舒衔月平静而锐利的眼神里闭上了嘴。
    梁九思没再多问,只是咳嗽着,从胸口衣领里滚出半片带血的青铜甲——那是他幼子临终前攥着的护心镜残片。
    而当目光再次拂过哥舒衔月手中的饰时,梁九思惊诧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——他当然认得这图腾,二十年前北奚使团路过怀州时,那些金刀护卫的箭囊上就刻着同样的狼。
    破庙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,三十几个兵奴默默握紧了藏在草垫下的兵器。
    【乙】
    乙弗循的鹿皮靴陷进绥州雪原时,忽然听见嘈杂的争执声。
    她循着声来到集市,正看见五个兵痞将梁九思踩在泥泞里。
    那汉子怀中的孔雀耳坠沾满血污,却仍死死护着半袋黍米。
    “军爷饶命……这是给地窖里产妇换的……”
    梁九思折断的肋骨清晰可见,血珠滴在雪地上宛如红梅。
    为的兵痞狞笑着举起弯刀,刀锋却在触及他脖颈的瞬间被银箭贯穿。
    乙弗循收弓跃下马背,箭筒里二十七支白翎箭同时震颤。
    当她扯开兵痞尸体时,现他们肩头烙印着“丁戌”
    编号。
    “这耳坠……你从何得来?”
    乙弗循只觉得这物什似曾相识,好像曾经出现在她眼前,混入风沙、辉映过烛火、见证过悲喜与耻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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